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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15第卅一讲:我们应该写什么样的诗词
今天是个讨论课,主题是:我们应该写什么样的诗词。
诸位和我一样,应该都可以说是诗词爱好者。我想问一下:咱们开个群,共同研习诗词,或者说你们在星光学诗词,目的是什么?你学了诗词要干什么用?
OK,有要陶冶情操的,有要修身养性的,有要提高文学水平的,有要写情诗吸引异性眼球的——工作中必须要用诗词的有没有?生活中天天离不了诗词的有没有?与朋友交往中非诗词不能解决的事情有没有?
答案是否定的,没有!我们现实的生活中,诗词,已经远离了。没谁的生活离了诗词不能过了,没谁的工作要用诗词的。我自己的工作甭说诗词,不是我坚持,连汉语都用不着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为什么还要学习诗词、研究诗词、创作诗词?诗词对于我们现代生活的意义在哪里?
我觉得,诗词之于我们的生活,如花、如茶、如酒、如梦——如花,诗词是美的,不以你的欣赏方式为转移的美。能不能欣赏到这份美,是你的造诣,你的缘法,得之你之幸,不得,你也照样能活;如茶,诗词是淡的,淡淡的香,淡淡的苦,缠绕在你的舌尖。水少了,苦味重,水多了,香味轻,可是无论有多淡,你总能品味出来那份香,那份苦,只要你用心;如酒,诗词是烈的,婉约也好,豪放也罢,近体的,古风的,表面的形式,掩不住骨子里的浓烈的文人情怀,不分男人女人,他总是个文人。这份文人的情怀,便是风骨,细腻如绵、尖锐如芒、刚硬如铁、浓郁如血,三杯下肚,足够让你头脑发热、心跳加速,瞬间变真(女)汉子;如梦,拿起诗来,你便入了华胥之境,诗里有你所思所想所忆所盼,梦中之景便是你心中之景,心中渴望的、现实却永远无法实现的——诗里有!但是,花、茶、酒、梦,都不是生活必须品,物质角度上说,没有它们,我们照样可以活,对的,是活着,不是生活着——那样的活着,便少了“生”字,无趣得多啦!诗词,让我们的生活变得美好、丰富、典雅、自由。
既然诗词不是生活必须品,那么它也没有必要一定要与时代同步,一定要反映当下的生活——杜甫确实是伟大,他以诗为史,以诗记实,但“时代性”却又是他弊病所在。老杜的诗中“史实”部分,当时唐朝的人读了,肯定拍案,有切肤之痛,但宋朝人未必这么看,我们现在的人回过头来看这段历史,已经是隔岸观火,半点痛感也没有了(顾随语)——老杜作品的意义在于,我们从他诗中提炼出来的,百姓渴望安宁、渴望和平,山川壮美、风华易逝,乃至亲情友情爱情等等诸多情愫,但这些,又恰恰是“超时代”的,不论什么年代,不论什么人执政,这些情感都是相通,这就是对时代的超越。
我们在进行诗词创作时,要就地取材,发散思维——我们所见所闻自然是当世当时的人与事,但我们所思所感应该能超越眼前、超越当下甚至超越时代。这似乎也是句废话,因为并不是想“超越”就能超越得了的,思想的高度限制了思维的高度。
就我自己的经验,我觉得创作中应该尽力把握的三点是:
1、气要正——写东西要有正气。一说正气,有人马上想到老干体、咆哮体,其实“正”的本意是不偏斜,引申为合乎规则的、合乎道理的,老干体或者咆哮体往往会极左,也已经失了“正”。我们创作的立意不一定要多么高尚,但要正。如同做人,不是都要做圣人、贤人,但至少做个正直的人。哪怕你在生活中,因为种种原因,做不到正直(社会氛围是我们无法改变的),那么请你把仅存的一点正气,放到你的诗里。正气是什么,是良知,是善心,是你对是非的考量与选择,是你天天“自省”后,与生俱来的善良被修养成的“浩然之气”。
2、格要高——格,主要是指作品的格调(与现在说的穿衣的格调不是一个意思,没让你装逼格)。诗中的格调说起于唐代,格,是指体格、立意;调,则是声调音律。到清代的沈德潜将“格调说”发扬光大以至成熟——格调,主要包括体制声律、艺术风貌、品第水准三方面的含义,偏重于立意的思想情趣。诗格可见人格,像孟浩然同学写的《临洞庭湖赠张丞相》就是有求人之意而无乞怜之态,这就能看出格调的高低了。我们应该追求高尚古雅,摒弃低俗轻薄,尽量把我们人格中的的光辉通过诗人表达出来。
3、文要雅——文辞要雅致,不要粗俗。雅,包含但不仅限于阳春白雪;俗,包含但不仅限于下里巴人。范曾论画时曾经说过一段话:“中国自古以还在审美心理上有一些痼疾,但凡文人失意,寄情诗画,就难免先戴一副偏见的眼镜,视破败寒酸为萧疏清逸,以枯槁残缺为淡远简赅,本能地拒绝华采与炜烨,拒绝蓬勃的气象与灵动的生命,蜷曲不展的心态使他们不自觉走入美的误区,陶醉于丑的所在。”这段话对我们诗词创作中也是一个提醒:别把自己往破破烂烂的小茅屋里一扔,就成雅士了。也不是写点柴米油盐,就是俗人。雅与俗,你我都包含其中。大家日与贩夫走卒打交道,计较些针头线脑,这不是俗,这是生活;同样的我们,夜深人静的时候,捧一杯茶,对一盏灯,读一首诗,这时又何其之雅?所以别一提雅就想着酸文假醋的,我们自己也可以很雅致;也别一提俗,就想着那些市侩小人,我们天天也是沉浸其中而不得脱身。但哪怕是最世俗的市井生活,也不妨碍我们写出清雅的诗句——人家李商隐写上厕所也一样写得有情有景有实有典的呢。
这里我想引用沈德潜的的一段话作为结束:“有第一等襟抱,第一等学识,斯有第一等真诗。”就是说,诗人的心胸必须要很开阔,有高尚的理想抱负,有过人的远见卓识,有广博的知识学问,然后才能创造出第一等的真诗。
在律诗讲座分别之际,把这段话送给各位,与诸君共勉!
接下来,请允许我稍作休整,2015年1月5日(周一)晚上8点,咱们共同开启词学的大门。一苇,与诸君一路同行!
2014-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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