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25 火舞《品宋斋前贤词作研习》【水龙吟】作者：程垓

高天流云

  2016.11.25 火舞《品宋斋前贤词作研习》【水龙吟】作者：程垓


   先说一下，今天这课纯属个人看法，很多见解可能是错误的。只当我抛砖引玉。有不对处，希望大家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程垓，南宋人。生卒年不详。字正伯，号书舟。祖籍眉山（今属四川）。孝宗淳熙年间曾游临安。光宗时尚未仕宦。他的词作反映的东西比较单一，多写羁旅行役、离愁别绪，情意凄婉。著有《书舟词》。存词150余首。

   据《全宋词》的排列次序，他这个人的生活年代约在辛弃疾同时（排在辛后）。所以过去有人认为他是苏轼的中表兄弟者其实是不确切的。另外，程垓这个人应该曾被流放到江浙一带过。有两首词可为佐证。是他客居临安（今浙江杭州）时所作，如《满庭芳·轻觅莼鲈》。谁知道、吴侬未识，蜀客已情孤“；又如《凤栖梧》（客临安作）云：”断雁西边家万里，料得秋来，笑我归无计“，可知他曾长期飘泊他乡。故其词中多有羁旅之思。

   另外，程垓恐怕也曾经受过完颜亮南犯（1161年）和张浚北伐失败（1163年前后）这两场战争的沉重打击。所以他词里也会感发一些“伤时”之语。比如《凤栖梧》云：“蜀客望乡归不去，当时不合催南渡。忧国丹心曾独许。纵吐长虹，不奈斜阳暮。”这种忧国的伤感也溢于言表。

【水龙吟】 程垓

夜来风雨匆匆，故园定是花无几。愁多愁极，等闲孤负，一年芳意。
柳困桃慵，杏青梅小，对人容易。
算好春长在，好花长见，原只是、人憔悴。

回首池南旧事，恨星星、不堪重记。
如今但有，看花老眼，伤时清泪。
不怕逢花瘦，只愁怕、老来风味。
待繁红乱处，留云借月，也须拚醉。

   程垓这词，比之苏辛，的确逊色。词境较小格调也甚局限。但也绝不失为一首好词。个人觉得它的结构手法是很典型的，所以用它来和大家共同探讨学习。

   “夜来风雨匆匆，故园定是花无几。”这起拍看似简单，随意，但所透露的信息量还是很大的。它告诉了我们这是一个夜雨后，羁旅中，令人伤感的暮春时节。从夜来风雨引发联想，转思至故园，一拍之中完成一个腾挪转换，入词很快，手法老到。

   “愁多愁极，等闲孤负，一年芳意。”这一拍也处理极好，若顺承起拍，仍着眼故园，则觉无味。因为，文似看山不喜平。作者且将故园按下不表，回至眼前。恼恨自己愁情太多太盛，空负了一春好景。转而又写“柳困桃慵，杏青梅小，对人容易。”作者笔下很是跳脱，这拍又是一转，转而责怪春天了:春天你也有错，你过去得太快，太草率，让人还来不及欣赏，你就这么溜走了！伤春惜春之情跃然纸上。

   “算好春长在，好花长见，原只是、人憔悴。”作者责怪春天的牢骚发完，用一个算字领起，收束整个上片，引出感叹，春天年年会来，好花年年会开，，而我这年年看花的人却是一年年老去了。将花与人反衬。引发老去之感。

   现在我们看整个上片：起拍之中一转，第二拍与第三拍间再一转。最后上结收束。行文非常灵活有致，使读者不觉乏味。同时埋下故园及憔悴句为下片起势。

   “回首池南旧事，恨星星、不堪重记。”下起之池南旧事承住上起之故园。如无此四字，故园这一伏笔则为废笔，势成孤悬。此为接应之法。

   接下来又从旧事写回如今。“如今但有，看花老眼，伤时清泪。”词家有谓“词眼”，通俗点说就是词的中心思想。看花老眼，伤时清泪。此词之“词眼”也。惜花，嗟老，伤春感时。词意于此点明。附带说明一下，这里的感时，应是隐含了家国之思的。

   “不怕逢花瘦，只愁怕、老来风味。此拍重笔，隐隐收束全篇，将种种愁情尽数归入老来风味四字。读之顿感怆然。这”老来风味“四字，真够我发半天怔的，心酸。这一拍词情已达极致，如再顺着收尾，则成嚼蜡。所以作者稍宕一笔，扣住起拍之暮春，以惜春作结:待繁红乱处，留云借月，也须拚醉。惟其好景不常，青春易逝。更要珍惜眼前，即便春暮也需尽力抓住这春天的尾巴享受美景。

   整篇手法辗转有致，首尾相衔。推拉有度。下笔简练无一字冗赘。这些都是非常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另外，这首词用字酌句毫不晦涩。转折加递进，处处牵动我们情肠。这些都是可贵之处。

   以上是结合我个人体会作出的一篇赏析，因为水平有限，阅读眼界也不够，肯定存在不少误读有谬之处。还请老师和兄弟姐妹们提出来共同探讨纠正及补充。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