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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诗赋》序 陈逸卿
华美诗赋汇及海内外佳什,以华美为名,其名与实庶乎两相宜焉。虽以半岁一刊,却不知费却编辑者几多心力。约稿,拣择,刊印,发行乃至邮递,无不用心周备。且琼影诗家每独自承担编审与印刷部分费用,其退休后竟以诗文及其传播为主业,亦足可称其美善焉。余与琼影识于吴门诗社,其颇具江南女子之温柔与慧心,且为人诚挚,仁义咸备。盖其自古文心,每以传递情愫一结高谊为乐事,而其相与砥砺,秉承遗绪发见新人,复为艺苑增一分春色焉。
纵观期刊所拣选作品,既有坛坫耆宿,亦有初拔乎幼林之新秀。或博雅丰赡或清新昳丽。而得汇聚九域风雅,人文名物及风情习俗,亦足可称乎广大焉。盖诗与赋同刊,亦自能互鉴文体之不同资质与分别。赋之铺张扬厉,诗之简净含蓄,虽各有体却皆源乎诗经楚辞,故体物言情亦自殊途同归也。国中诗词歌赋并称,而谋其大雅归宗,正不遗余力也。
赋之为体,辞汇高华而典雅,是以,必得学于古人而后作,而古典诗文无不若是焉。其本发轫于典籍,或《尚书》《禹贡》或《易经》《论语》,唯当搜求殆遍融汇贯通,方可形诸于诗文。其中雅言为古典诗文取之无尽之宝藏,故古人为诗作文,每主张无一字无来处。而学诗作赋非学古无有它途焉。余学诗廿载,亦自觉读书未达,诗文难达于至境也。而作诗之法前修述备,而读书则为其大要也。
余十年前有文,今摘录于此以供参酌:大文学家韩愈非三代之书不读,文以载道自成千秋楷范。原道,征圣,宗经乃中国传统文学之正统。玄圣创典,素王述训;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设教。《易》曰:“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辞之所以能鼓天下者,乃道之文也。今有赋者以西方美学为典据,以黑格尔叔本华为义理,赋而铺之亦中亦西,其终不识宗经载道为何物。夫道乱则文格必卑,道弱则文辞必轻。故《文心雕龙》曰:道心唯微,圣谟卓绝,墙宇重峻,而吐纳自深。譬万钧之洪钟,无铮铮之细响也。
而赋本原之于骚,文辞雅丽为辞赋之宗。其沉郁顿挫之气乃文学之命脉也。而文之气必以雄浑苍莽胜,无论孟子,司马迁抑或杨雄相如王粲曹植,其行文之精处全在于使气。其气骨雅健无不披靡。而得气者多为天授,而后天蓄养亦可充之也,故为文者必先养气而后作。诚如前人所言:文之气也若久雨初晴,登高而望旷野;如楼俯大江,独坐明窗净几之下而远眺;如英雄侠士,裼裘而来,绝无龌龊猥鄙之态。赋既原之于诗骚,故音韵节律意境章法必当有所依托也。
今华美诗赋于戊戌之岁即将首刊之际,受琼影诗家之邀约,亦略涉为文之粗浅体会,一并弁乎于前,以就教于方家。
戊戌岁在初夏于深圳澡雪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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