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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义资料] 沧浪风诗校第六期词班理论课:长调的叙意原则与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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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2-22 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沧浪风诗校第六期词班理论课:长调的叙意原则与法度

                                                                 文:高天流云

    大家晚上好!今天是词班本期最后一节理论课,考虑到前期长调作业中出现的问题,以及本期考核也将以长调为体裁,最后决定还是讲一讲长调的原则与法度,算是考试前给大家恶补一下吧。虽说学习上不能临时抱佛脚,但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希望这堂课能对大家起到一点作用。其实关于长调的原则与法度,往期一些课程都有过讲述,只是讲得比较散,也比较细,所以这节课咱们依然是老生常谈,老学员就当听串讲吧。

    我们都知道,词调是抒意的文体,正所谓“诗境阔,词言长”。词既然专长于情怀演绎,那么就更需要在文字的表达效果上做足功夫。这好比演讲,没有杀捧逗引、抑扬开合的语言张力,就无法吸引人,听众也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趣。故时人有云:“学词先学说话”,诚如斯言。

    词的叙意是需要原则和章法的,若随意而出,不作布局造势,则往往遣句平庸、通篇沉闷,甚或絮语叫嚣,读之兴味索然。那么词调特别是长调最基本的叙意原则主要有四种,就是蕴藉、虚实、收放、疏密。

    先说蕴藉。

    词调发展至今,历代词人大家可谓层出不穷,而佳作更是不计其数,然几乎都关乎风月,何故哉?其实作品中的吟风弄月与恨春悲秋,都蕴意了无尽的情怀寄托,这是以自然风物关照人生情怀的一种寄寓与包容,更使作品意境脱开狭隘的情语牵绊,以自然物象所能引发的无尽想象来促使读者主动扩展自身的感受空间,是谓诗词一道以虚写实、以无情写有情之真谛!小到百年人事兴衰,大到千载历史沧桑,由此而催生出的情怀何其深广!这需要什么样的多情文字才可尽述啊!怕唯有以自然风物之无情,才能承载和蕴藏如此厚重的有情!

    对于诗词初学者,比较容易产生的问题就是重情语、轻景语,少见蕴藉。主要原因还是遣词功夫未到,抒意还不知如何做到曲婉,只能直抒,故常常情语太多而流于絮语或叫嚣,甚至还加上通篇的大白话。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尽快多花时间去研读古人佳作,对基本语感和遣词造境从感性上加强、加速同化,而不是停滞于这种生造硬凑的写作状态无法突破。

    下面我们再看虚实。

    以前课程中我们讲过,词调除个别词牌属于通篇齐言外,一般都是句式长短交替变化的,若在写作上字字质实,则读来板结凝涩,叙意堆叠,篇中脉络难以凸显,读来死水一潭。故宜用虚词接引呼应,使句势、句意产生虚实高下的腾挪感,却又关联不断,方能凭添盈动,而得词调深曲抑扬之妙。尤其遇到领格句式,若适当的以虚词作领,往往能极大改善遣词平实的问题,且易使句势圆熟,不显做作。

    但使用虚词的宗旨是以虚见实,虚词应有实意,或能渲染实意,故用虚词一定要适时、适当、适量,只将其作为句中、拍间的引承、转折与关窍来用,不可堆砌,否则易成空头字,反伤词意。

    关于词意引领转承所用的虚词,诸如“便、想、算、料、况、恰、正、但、却又、恰似、拼将、那堪、道是、况有、最难禁、更那堪、算而今、当此际、倩何人、怎禁得”等等,皆可在前人词作中用心揣摩,慢慢就会运用娴熟。

    除了词性的虚实之外,达意的虚实也尤为重要。南宋范晞文《对床夜语》有云:“不以虚为虚,而以实为虚,化景物为情思,从首至尾,自然如行云流水,此其难也。否则偏于枯瘠,流于轻俗,而不足采矣。”此即“情为景化”之法,词意以物象上的鲜明生动,达到触景而生情,最终油然心会的效果。这无疑比直抒喜怒哀乐,甚至凄厉叫嚣的写作手法,更符合词调清空曲婉之旨。这里所谓虚实,又是指情为虚、景为实,互为依托,相融相生。

    故而填词造句,当以灵动为旨、虚实为用,如此既得若即若离之妙,亦生盈跃鲜明之义,而欲使叙意活色生香,则全在虚实一法,希望大家重视。

    再说词的收放。

    《词概》有云:“词要放得开,最忌步步相连;又要收得回,最忌行行愈远。”所谓词的章法,除了叙意虚实之外,无非抑扬开合,若能于跌宕处意脉隐现,令全篇摇曳生姿,皆为收放之功也。是故自古词贵深曲,以跌宕摇曳为美,意不可尽述,只在吞吐收放之处用心思,而收放却又往往与承转配合运用。《词概》又云:“词中承接转换,大抵不外纡徐斗健,交相为用。所贵融会章法,按脉理节拍而出之。”纡徐,曲折舒缓也,斗健,亦作陡健,峭拔刚健也,即谓词意承转须遵循曲折回旋之法,曲折可生蕴藉,回旋方能有境。承转更有曲收、舒放之分:曲收即《词概》中“纡徐”之义,所谓转折渐近,意象层层收于眼前再转而叙意;舒放则是“斗健”之用,即将收束的词意,转折后再一气铺展,为全篇拓境开疆。正所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此时别开一境,读来心胸顿宽。另外,“空中荡漾最是词家妙诀。上意本可接入下意,却偏不入。而於其间传神写照,乃愈使下意,栩栩欲动。”(《艺概·词概》)此即叙意回旋之法,当收于欲放而未放之时,蓄势盘旋,为下意做足功夫,而待下意一出,则清水乍入枯渠,读来无不润泽妥帖。

    最后说说词的疏密。

    王国维语:“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要眇宜修”出自《楚辞·九歌》,意为姿态妙妍,修饰得宜,此处引申为好词需要对意象进行适当的修辞与润色。王国维还有一句“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意即诗之齐言铿锵舒朗,易于构建雄阔之境,乃词之不能为也;而词之句式长短参差,适合在蕴藉上做功夫,以致意深婉转,故所谓“词之言长”,尤其适合叙意言情。

    既是词调长于抒情,那么对表达效果又有怎样的美学要求呢?通常为词,或绵渺清空,或峭拔陡健,尤其长调,叙意一波三折,跌宕吞吐,读来摇心动魄。较之于诗,词多以意胜,故而作词之要义在于造意。一首好词,总要景情调和,收放有度,方能意味绵长。既要有意象之绵密、遣词之促迫,令作品产生声情上的压抑与急切,又要在紧要处以疏笔荡漾其势,使急情缓冲运化,继而蓄力再发,如此一唱三叹,好词可成矣。此皆是于疏密间得其词味。

    综上所述,个人以为词当如水,应有潺潺之曲折、摇曳之柔美、静谧之蕴藉、跌宕之奇雄、奔泄之壮阔,尤其长调更应如此!若只逞比兴铺叙之能,抛开虚实收放之用,虽下笔珠玉满篇,却乏意脉穿缀安排,终究堆叠无状、松散杂乱,读来只见富贵臃腻之态,全无清逸峭拔之姿。

    故今之学人为词,常耽于臃满之病,读之不可谓不绮丽工美,惜无藻韵风骨,多堆砌方物,惟少蕴藉,无可品咂处。而古人所论长调之跌宕、小令之摇曳,其要旨皆在一个疏字,即叙意时须留足摇曳跌宕之空间。然疏之为用,若非情怀内蕴、气韵深潜,则又见意短,嚼之老干而味寡。是故烟湖大泽,无风而起清浪三尺,皆得于洪阔,亦缘其深也;家堰陂塘,飚狂只生鳞波数寸 ,盖因狷浅促狭,难著荡漾摇动之力也。

    长调之叙意原则大抵如此。然而小令更以篇短而谋意长,讲究构境浑然、蕴藉深厚,取一意而圆融全篇,须得清圆之味,那么对上述原则更须灵活领会,切莫耽于形用以令徒生桎楛,那就有伤小令天然风韵了。正所谓万千意境皆由一点心会,“小令难为”正在于此。


    上面讲了长调的叙意原则,我们再来说说长调的法度。

    大家知道,自古长调作品,幽婉者清空绵渺,雄奇者峭拔跌宕,皆意曲而境深,读来气韵悠长。何以如此?原因虽然很多,但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法度。

    以长调而言,若将填词比作战场,那么立意无疑是统帅,法度则为行兵布阵之法,而词句就是供驱驰的士兵。若无法度,即便主帅英明、士兵勇猛,上阵也难免一窝蜂,无法统一协调,又何来战力可言?故关键在于按照统一战略原则进行诱引埋伏、远近呼应、虚实调配,将兵力的隐蔽性、机动性通过巧妙战术安排,令其发挥到极致,而总枢则操控于主帅手中,每个战术环节都能贯穿主帅的战略意图,这样的战役无疑会十分精彩。换而言之,词的立意再好,词句再工,若不依照法度在叙意上精心调配,即使一气呵成,也难免不得要领。惟有鲜明与蕴藉调并重,词意才能虚实变幻,于抑扬跌宕中不断生出看点。那么慢词的法度应该在何处体现呢?我想可以归结到四处:起、歇、转、结,即起拍、歇拍、过片、结拍。

    先说起拍。

    起拍乃全篇之首,对整篇成败至关重要,其效果往往在于“导”和“引”,或衔旨以作先导与铺垫;或劈空陡起一意笼罩,先抒发主旨之后再阐述开去。其具体手法就很多了,我们大致总结为以下四种:

    一是开篇切题,高蹈造势。这种手法常常出现在议论时局、抒怀言志等豪放作品中。如柳永【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这首起拍便以阔大笔法勾勒出主题轮廓,在“钱塘自古繁华”这一主线贯穿下,意象层层铺叠开去,且环环相扣,使人一读之下,思绪无法稍驻。

    二是起拍直抒胸臆,警策鲜明。如刘过【沁园春.寄辛承旨】:

    斗酒彘肩,风雨渡江,岂不快哉!
    被香山居士,约林和靖,与东坡老,驾勒吾回。
    坡谓西湖,正如西子,浓抹淡妆临镜台。
    二公者,皆掉头不顾,只管衔杯。

    白云天竺飞来。图画里、峥嵘楼观开。
    爱东西双涧,纵横水绕,两峰南北,高下云堆。
    逋曰不然,暗香浮动,争似孤山先探梅。
    须晴去,访稼轩未晚,且此俳徊。

    “斗酒彘肩,风雨渡江,岂不快哉!”起拍警醒鲜明,如闻朗笑,具足词人秉性。其后顺势铺展,将白乐天、苏东坡、林和靖三人设于同一个奇诞场景中,再借古人之口言己志,想象何其丰富,笔法何其浪漫!但这首若无起拍的警策效果作为垫衬,后文无疑将缺乏情怀串缀,仅靠丰富的想象,读来恐怕也会流于怪诞,甚至费解了。

    三是开篇造境,营造题材环境,再借景言情,渐入主题。如稼轩【水龙吟】: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
    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
    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
    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
    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
    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
    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起拍就是“楚天千里”、“秋无际”,或唯有如此高爽雄阔的意境,才能契合稼轩雄心万里却壮志难酬的激越胸怀。随后全词借景发端,从容铺陈,情从景生,境渐浑然。

    四是拟思设问或置一悬念,引发关注思索,再以回应的方式引领读者入词意。如苏轼【满庭芳】:

    三十三年,今谁存者?算只君与长江。
    凛然苍桧,霜干苦难双。
    闻道司州古县,云溪上、竹坞松窗。
    江南岸,不因送子,宁肯过吾邦?

    摐摐,疏雨过,风林舞破,烟盖云幢。
    愿持此邀君,一饮空缸。
    居士先生老矣!真梦里、相对残釭。
    歌声断,行人未起,船鼓已逄逄。

    起拍“三十三年,今谁存者?算只君与长江。”问句无奇,答语则气势惊人,一问一答之间尽显情谊与豪迈。恰如郑文焯对苏轼的评价:“健句八词,更奇峰突出”。

    我们再看歇拍与结拍。

    歇拍俗称上结,为上片最后一拍,与结拍(即下结)并称为两结。这两者区别在于:歇拍好比迅马收缰,衔辔缓带,势已收然意犹徐行;结拍则如百川入海,拓展词境之后收于篇外,笔虽尽而余响未绝。另外,结拍常常需要呼应起拍或关带题旨,以便词意回环,使全篇浑然圆畅。我们以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为例: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虏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歇拍将前句“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激烈情势一带一收,为下片的怀古抒意做好了转折的准备。而结拍“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更是意在篇外,将平生豪迈一杯斟满酹予江月,所谓壮心未酬,人生已老,面对千古赤壁,浩浩大江,这该是怎样的一种感伤!

    这首词的起结非常值得我们研究。虽全篇纵横今古、景情交错,却须臾不离赤壁怀古这条主线。尤其结拍“一尊还酹江月”,遥遥呼应了起拍“大江东去”,而且起于此处又收于此处,人却未动,这不仅暗合“故国神游”之意,更巧妙运用了篇中历史事迹的精彩叙述来营造一种时空交错的梦幻效果,完美的契合了结拍中“人生如梦”的感慨,不觉中已经收尽全篇。由此看来,长调的起结,首尾衔接最易圆融。盖篇中意韵百转千回,终须于衔接处一气舒贯,则周天往返,神识俱活,此一意圆融之法也。故在谋篇中,往往需要先定下起结,为整首词确立两个基点,再围绕这两点做功夫,原因正在于此。

    最后我们说说过片。

    诗词虽一本同源,然词之气象犹有别于诗。诗的抒情多是雄直为胜,似大江奔涌,虽转而成湍,终不阻一泻之势;词之叙意常以深婉见长,如幽壑清流,常无波三折,更适于摇曳生姿。是故词家手笔,往往字转而句折,荡漾其意,待缓缓读来,不觉已在佳处矣。由此而论,词之叙意最忌平直,至于整篇词意铁板一块,更是大忌。故长调跌宕最要在转折,而转折之用又在过片。

    过片也称换头,虽专事转折,亦须照应承接。无论运用何种手法,都须以圆融自然为要,即玉田所谓“过片不可断了曲意,须要承上接下”,在此基础上再思出新。故《乐府指迷》有云:“若才高者方能发起新意,然不可太野,走了原意。”说的就是要在契合词意的前提下出新,两者必须兼顾。

    过片的转折手法很多,概括起来,可归到如下两大类:

    一是境转,即笔意贯穿全文,过片转折其境。如白石那首咏蟋蟀的【齐天乐】:

  庾郎先自吟愁赋。凄凄更闻私语。
    露湿铜铺,苔侵石井,都是曾听伊处。
    哀音似诉。正思妇无眠,起寻机杼。
    曲曲屏山,夜凉独自甚情绪!

  西窗又吹暗雨。为谁频断续,相和砧杵?
    侯馆迎秋,离宫吊月,别有伤心无数。
    豳诗漫与。笑篱落呼灯,世间儿女。
    写入琴丝,一声声更苦。

    这首以蟋蟀的意象贯穿全篇,而过片“西窗又吹暗雨”便是转折其境,如沉寂之后的易地再现,一个“又”字将上、下片景语接驳起来,虽另起一境,然意脉转折不断,使得下片能够继续铺展词意,读来一派圆融。

    二是意转,即过片转折其意。如稼轩【水龙吟.甲辰岁寿韩南涧尚书】:

    渡江天马南来,几人真是经纶手?
    长安父老,新亭风景,可怜依旧。
    夷甫诸人,神州沉陆,几曾回首!
    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公知否?

    况有文章山斗。对桐阴、满庭清昼。
    当年堕地,而今试看,风云奔走。
    绿野风烟,平泉林木,东山歌酒。
    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先生寿。

    过片“况有文章山斗”将上段“经纶手”、“真儒事”等议论说教在词意上作了一个转折,以一个“况”字将下段直接引到对韩尚书的赞誉,点出本篇祝寿的主题,同时又将上段的大段议论作了一个对冲与归结,使之不至流于空泛。

    由上述可见,词与诗在谋篇布局上无疑有着很大不同,而慢词更有自己的法度。一般说来,起拍、歇拍、过片和结拍,是慢词立意发端、承转收放的作手之处。就好比画一条龙,如果在颈、胸、腰、尾处笔法勾勒得当,整幅作品自会灵动盈跃,生出栩栩腾飞之势,这些都是绘画法度之美的真切体验,而长调起、歇、转、结的巧妙运用,也是一首好词的关窍所在,同样体现了词的法度之美。

    关于长调的叙意原则与法度,今天就讲到这里,谢谢大家。

风浩浩,乾坤事了,吟啸归蓬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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