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2-2 芳华《品宋斋前贤作品研习》主题：【暗香】、【疏影】 作者：姜夔

高天流云

          2017-12-2 芳华《品宋斋前贤作品研习》主题：【暗香】、【疏影】 作者：姜夔


    “体态清莹，气貌若不胜衣，望之若神仙中人。”这描述的是谁呢？姜夔。那种飘逸、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很像是雾里看花，俊美之极却又不真实，让人不得亲近。

    其实一个人的品性也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侵入到自己所要表达的文字中。白石词贯以“清空骚雅”的曼妙词境，文字笔触清刚，精雕细琢。追求的也是唯美极致。

    白石词既不同于婉约词偏于阴柔，又不同于豪放词过于阳刚，而是刚柔并济的“清雅派”。昔人评论白石词境清远空灵，有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唯其如此，言外之意、画外之境才更加繁富，更加耐人寻味。不少词作被后人推重为“逸品”、“神品”。白石词摄取事物的神理而非只取其外貌。所以清洁干净，超凡脱俗，如同描述他样貌一样。没有一点尘俗渣滓。

    南宋词人张炎的《词源》推尊白石词：“如野云孤飞，去留无迹”，“不惟清空，又且骚雅，读之使人神观飞越”。后世即以“清空”与“骚雅”标举白石词风。南宋黄升《中兴以来绝妙词选》卷六认为：“白石道人，中兴诗家名流，词极精妙，不减清真乐府，其间高处，有美成所不能及。

    下面先以大事记的形式来表述一下”姜夔的生平，这样便于好记：

    1、南宋著名词人，词集名《白石道人歌曲》，历代刻本多名《白石词》

    2、夔字指虞舜的乐官夔，《尚书》中记载夔曾“击石拊石，百兽率舞”故姜夔字尧章。

    3、少年丧父后寄居在已经出嫁汉川的姐姐家，二十多岁后为谋生机出游扬州、合肥江淮一带。在其词《除夜自石湖归苕溪》中写到：“少小知名翰墨场，十年心事只凄凉”。

    4、大约在1185年(淳熙十二年)，认识了人称千岩老人，诗人萧德藻，因为情趣相投，两人结为忘年之交。其后萧将侄女许配给白石，并惠及白石，引荐结交了杨万里、陆龟蒙等大家。白石描述一时期的词作充满了温柔亲情，温馨真实。如：“一年灯火要人归”“娇儿学作人间字，郁垒神荼写未真”“ 白頭居士無呵殿,只有乘肩小女隨”。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喜欢这几句，感觉真实、有味，看来我们是食人间烟火的人。

    5、公元1196年(庆元二年)，萧德藻被侄子萧时父迎归池阳，姜夔在湖州失去依傍，遂干脆移家杭州，依附张鉴及其族兄张镃，后不再迁徙，在杭州居住终老。

    6、张鉴是姜夔晚年最好的知己，两人友谊极深，姜夔自己说：“十年相处，情甚骨肉。”公元1202年(嘉泰二年)，张鉴死后，姜夔非常悲痛，作诗哀挽，可见其情意之深。是时南宋朝廷定都杭州已经六七十年之久，原来的乐典散落。公元1197年(庆元三年)，四十三岁的姜夔曾向朝廷献《大乐议》、《琴瑟考古图》，希望获得提拔，但朝廷没有重视。两年之后，姜夔再次向朝廷献上《圣宋铙歌鼓吹十二章》，这次朝廷下诏允许他破格到礼部参加进士考试，但他仍旧落选，从此完全绝了仕途之念，以布衣终老。

    7、公元1202年(嘉泰二年)，自张鉴死后，姜夔生活开始逐年走向困顿，公元1221年(嘉定十四年)，姜夔去世，他死后靠友朋吴潜等人捐资，才勉强葬于杭州钱塘门外的西马塍，这也是他晚年居住了十多年的地方。

    从百度中找了《暗香》、《疏影》二词创作的原因，不过可以忽略其他的，就是看看《暗香》、《疏影》的来历。公元1191年(绍熙二年)，姜夔从合肥出发，泛巢湖，作《满江红》词，以浪漫的笔法和想像，讴歌巢湖仙姥，兼怀古叹今。这年夏天，又到金陵谒见杨万里，期间作了《醉吟商小品》词，怀念合肥情侣。秋天，再度奔赴合肥，作《凄凉犯》词，通过对合肥城邑荒凉景色的描写，抒发自己的忧国之思。姜夔和合肥姐妹的感情，是他一生中极为重要的感情经历。从二十多岁认识这对姐妹以来，他有过多次合肥寓居之举，直到绍熙二年秋，那对姐妹离开合肥才止。他在这年作的《秋宵吟》中无可奈何的说：“卫娘何在，宋玉归来，两地暗萦绕。摇落江枫早，嫩约无凭，幽梦又杳。”对她们的离去表现出无比伤感和眷恋。同年冬天，姜夔再次来到苏州，谒见范成大，作《雪中访石湖》诗，范成大作诗见答。姜夔在范家踏雪赏梅，范成大向他征求歌咏梅花的诗句，姜夔填《暗香》、《疏影》二词，范成大让家妓习唱，音节谐婉，大为喜悦，特意把家妓小红赠送给姜夔。除夕之夜，姜夔在大雪之中乘舟从石湖返回苕溪之家，途中作有七绝十首，过苏州吴江垂虹桥之时，写下了“小红低唱我吹箫”的名句。

            《暗香》

    旧时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疏影》

    苔枝缀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里相逢，篱角黄昏，无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惯胡沙远，但暗忆、江南江北。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

    犹记深宫旧事，那人正睡里，飞近蛾绿。莫似春风，不管盈盈，早与安排金屋。还教一片随波去，又却怨、玉龙哀曲。等恁时、重觅幽香，已入小窗横幅。

    《暗香》的特点是将咏物与怀人相结合描写。全词意境空灵，委婉情深。上片开篇即追忆昔日倚梅吹笛和美人夜摘梅花的情事。意境幽雅，美人与梅花相并，表现了梅花高雅风韵。加之用典扣合题旨，遣词造句又十分温润儒雅，“香冷瑶席”，令人感受到梅花的幽雅芳姿。下片还是咏花与怀人结合。先写手捧红梅怀人，接着又追忆携手同游西湖看千树梅花绽放的情事。初春寒碧的湖水，映照着千叠如云的红梅，凸现了梅花绝美的芳姿神采。

    张炎在《词源》中所说：“诗之赋梅，唯和靖（林逋）一联‘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而已，世非无诗，无能与之齐驱耳。词之赋梅，唯白石《暗香》、《疏影》二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立新意，真为绝唱。”不过将白石此二词只做咏物词或情爱词读可能有些许浅释了。

    较之《暗香》，此篇词境尤见深婉悠长，写法却决然不同，是大量运用历史典故和前人诗意，将梅花有关的人事集中描写。上片化用杜甫《佳人》及《咏怀古迹》有关佳人和王昭君的诗句，将佳人的高洁和昭君的眷恋故国的情怀和梅花的幽独之魂结合，写出梅花的不同凡俗的气韵。

    白石词是否含沙射影于当时政局，这个随人想象。但无论如何佳人芳魂归来，化作梅花，这样的意象实在美妙。下片则是将寿阳公主和阿娇的典故结合来写梅花的绝美，抒发怜香惜玉的情感。每一层递进。把爱好梅花之人和爱美之人结合描写，梅花因为美人而增色，美人因为梅花增彩，用事虽多，却融合绝妙，空灵自如，很好的表现了梅花的绝世美艳和品格高洁。

    《暗香》和《疏影》是一个联章整体，彼此呼应，其意象是有迹可寻。前云：“又片片吹尽也”，后云“还教一片随波去”；前云：“几时见得”后云：“重觅幽香”，其中微妙之处，个人所悟，个人领会。

    今天研习就到这里。